吕学芹,是个与新中国同龄的老人。在她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在村里当干部的父亲无暇照管她,就跟着奶奶长大。拔草喂猪,打柴火,啥活儿都干。父亲成天忙,却从没有往家里拿过什么东西。沧州地界比较穷,打把式卖艺的多,父亲有时会背着她推着她去看卖艺的,给她讲助人为乐多做好事的道理。
记忆中,家里的门除了晚间关上过,白天就没有关上过。小孩子们经常进门就要吃的,奶奶从来就没有让孩子们空过手。12岁的时候,疼爱她的奶奶去世,她只好跟随嫂子生活,好在嫂子也很关心她。嫂子也和奶奶一样,乐善好施,从来没有和村里人抬过杠闹过别扭。村里的人不时来借钱,一元两元,家里人从来没有催要过,大多时候,都是有借无还。吕学芹小学毕业,回到家里帮助嫂子做家务,帮助嫂子带孩子。等到十八岁,就到生产队里劳动,干起活儿来,不输男劳力。挖坑积肥挑粪,摇辘轳浇地,晒得黢黑,一天天就知道实实在在干活儿。
婚后,吕学芹把在娘家的勤劳朴实带到了婆婆家。丈夫有姐弟六人,在男丁中行三,天生木讷本分。她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总有做不完的家务。婆婆岁数大了,她就把婆婆和聋哑的大伯哥接到自己的院子里来一起生活。婆婆跟她家生活了二十年,大伯哥跟她家生活了二十五年。一家子老老少少,她必须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她还以实际行动教育三个孩子尊敬老人,尊敬他们的聋哑伯伯,一家七八口挤在一个院落里,其乐融融。
后来这个叫后辛庄的村被拆迁了,连同土地都被征用了。吕学芹家得到了两万多元的土地补偿款,就补到房子上,要了两套房子。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没了土地的吕学芹到沧州市皮鞋厂当了一名临时工,每月有五六十元的收入。每天下午下班以后,她还要趸菜去夜市上卖,吆喝卖完就是十点多了。回到家,还要看看丈夫把婆婆和大伯哥安顿得怎么样,浆洗一家人的衣服,忙乎完就是十一二点了。就这样的辛苦,吕学芹竟然没有一点牢骚和埋怨,她知道,只有勤劳才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就这样,吕学芹任劳任怨地养大了自己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还给他们成了家。日子过得拮据,好在她有乐观的性格,这个贫困的家庭从来不缺少欢笑。
送走婆婆和大伯哥,自己的外孙子外孙女和孙子孙女像一窝大小不一的兔子欢蹦乱跳地跑到她跟前,每天接送上学,喂饱这些能吃的小脑袋,成了她的必修课。儿女们怕她太累,她却总是说,让儿女们把自己的事情干好,她还有能力当好他们的大后方。在第三代人的记忆里,外婆(奶奶)的卖菜三轮车是他们童年欢乐的摇篮。外婆(奶奶)总是告诉他们要好好上学,只有上学有了知识,才能拥有更好的生活。
后来,吕学芹卖菜的夜市取消了。她不想依靠儿女们生活,便把卖菜三轮车改成了拾荒三轮车。每天晚上8点出去拾荒,一个月能有五六百元收入,加上政府给老两口的低保和六十岁以上人员养老金,有一千多元可以维持老两口的生活。年岁渐大,老两口身体添了不少毛病。吕学芹做了两个心脏支架,老伴儿也检查出来心脏病,俩人每月吃药就要花掉收入的一半。
吕学芹这辈子的日子就从来没有富裕过。即便这样,她对别人出则繁华、入则富贵的生活并不羡慕。即便是某一天,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到头上来,她也心无波澜。